《潮汐图》:不过是找到些打发生命的细艺

《潮汐图》结尾这温柔的两段。大蛙也终于快要死了,变成一具干蛙标本之前:

我预感到湾镇就是终点。应该这样对待终点:巡逻、细究、牢记。有时我领会到老。我领会到那个变老了的、同我隔河相望的死神。我俩都有点儿不计前嫌的意思。那时我才意识到,死神是另一头怪物、单型种、天涯独行客。死神掌握了各种各样打发时间的细艺:打水漂、观鸟、掷骰子,它最喜爱的恰恰是最古老的。我领会到仍在天空凝望我的那只巨眼,那只倦眼,极易被风拉长,拧成一道疤。

可是,什么才算老?教授认为银河算得上老。越来越频繁地,我脑子里落雪,落蚝灰。那是一种先声,声明冯喜要来了。冯喜总是裹着雪暴、蚝灰和帆影来。在他活过的时代,帆密得像五月横扫哈德逊湾的雪雁。那个时代也终于像哈德逊湾,冻结在远离地图中心的苦寒之地。冯喜驶向何方、死在何地?冯喜不作答,只一遍一遍回来。

《潮汐图》